在中国西南部的云岭红土高原西部是横亘连绵的群山,这里座座苍翠的山峰此起彼伏,条条江河清澈透亮,至今仍然保持着动植物生态的多样化,是目前地球上生态保持最完好的地区之一。在这众多的群山之中,有一座闻名遐迩的雪山,她就是孕育了世界闻名的“苍洱文明”的大理点苍山。
大理点苍山既是一座生态之山,更是一座人文之山。点苍山自然物产丰富,生态完好;他的身影还出现在众多的民间传说里,也时时被众多文人墨客用笔描绘得色彩斑斓,传奇久远。在香港作家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里,大理点苍山是武林奇侠隐身的神山,神秘而富有恒久的魅力,难怪至今众多远道而来大理旅游的游客,尚有人痴痴的想在苍山脚下洱海之滨偶遇世外高人呢!在点苍山的东麓,洱海之滨,大理古城和新兴的下关新城区在现代化的潮流中,变化日新月异,生活流光溢彩,逐步成为了世界的焦点,是现代人一生不能不到的地方之一。然而在点苍山的西麓,这里生活的节奏明显的慢了许多,从当地人的生产生活里依稀可以窥探到历史的影子。这里是另外一个以彝族为主体少数民族的县——漾濞彝族自治县。
漾濞县金牛村,一个总人口只有2000多人的小山村,就坐落在点苍山脚下,几百户人家就着山形地势居住。这个原本普通平常的小山村却深藏着一个关于点苍山的秘密。金牛村最为引人瞩目的是这个村紧挨着石门关。石门关是点苍山西麓的一道独特景观,被称为点苍山之门,在这里大山好像被一把巨斧劈砍了一下,形成了两道千仞绝壁,绝壁之中还有清澈激荡的溪流,并且就着山势形成七道瀑布,每道瀑布虽然形态各自不同,但都奔涌飞溅,风卷雷鸣,飞珠溅玉,气势非同一般,集雄、险、奇、秀、幽的特点为一身。明朝大旅行家徐霞客曾到此游览,徐霞客在游记中是这样描述的:“因矫首东望,忽云气迸坼,露出青芙蓉两片,插天拔地,骈立对峙,其内重峦叠翠,云影出没,令人神悦。”如今,石门关已成为云南省级风景名胜区,每年许许多多的各地游客到此游览。金牛村的人也依托石门关旅游开发的机遇,开办了农家乐或是卖些土特产品增加收入,不过主要的生产生活方式还是传统的农业农村模式。相对于石门关开发的热闹,金牛村中关于点苍山的秘密依然没有多少外界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是金牛村民口里的“草帽人”。
“草帽人”其实是一组崖画,崖画的位置就在距石门关不远的金牛村后山。1994年10月,几位专家在点苍山西麓的金牛后山找到了一组崖画,崖画位于点苍山最高峰马龙峰西坡,漾濞县金牛村后山坡吃水箐旁。海拔2000米,位置东经100度零2分44秒,北纬25度37分32秒之间。崖画绘在山崖边一块突出的巨石上面,崖画上有石檐,远看如一个当地戴草帽的石人,村里人就形象的称作为“草帽人”。该幅崖画画面向南,高3.5米,南北宽5.2米,总面积约18平方米。崖画位置距离金牛村约2.5公里,距县城约8公里。
专家们惊讶的发现,位于苍山西坡的这组崖画与全国其他地区发现的崖画,如沧源崖画、西北地区崖画,既有相同点却也有明显的区别,这就意味着这个发现带来的是更多更深远的不解之谜。在具体描述崖画内容之前,我们必须要再次对崖画周边的自然和社会情况进行一个了解,也就是对漾濞彝族自治县的情况进行了解。
漾濞彝族自治县位于大理白族自治州中部,与大理市隔点苍山为邻,全县总面积1860平方公里,下辖3镇6乡,居住着彝族、汉族、白族、回族等13个世居民族。漾濞县是国务院颁布命名的“中国核桃之乡”,以盛产漾濞大泡核桃而闻名全国。漾濞从古至今还是滇西的交通咽喉之地,古代的南方丝绸之路、茶马古道、近代的滇缅公路都穿境而过,现如今还有大保高速公路、320国道经过县内,大瑞铁路也正在紧张的建设之中。漾濞县设县以前,在历史上曾经分属于蒙化、永平、云龙、洱源等地,彝族、汉族、白族、回族等各民族文化得到了充分的交融。1912年设立了漾濞县,解放后1985年设立了漾濞彝族自治县。经历历史数次的变迁,漾濞县历史民族文化积淀丰厚,人与自然和谐共荣。
回到崖画,专家们细看崖画心头不禁涌出一丝忧虑。原来,崖画虽然描绘在石壁上,但是历经千百年的雨淋日晒,加上石头的物理变化,崖画画面已经出现风化剥落,一部分还被石头里流出的白色岩浆覆盖了,这使人感到了研究和保护崖画的迫在眉睫。但让人稍感欣慰的是,古代虽然没有什么高科技的颜料,但他们使用的赭红色和土黄色颜料至今并没有和岁月一起褪色,这使得留存的图像仍然十分清晰可辨。从图像里可以清晰地看出人物、牛、羊、猪、狗、植物、干栏式建筑、手掌印还有有待探究的动物等200多个图像。这些图像并不是随意零散的出现,而是都以分组的形式组合,按照今天的理解可以粗略的分为群牛图、放牧图、狩猎图、采收图、祭祀图、舞蹈图、劳作图、手印等十多组图画。这些图给人们了解当时的生产生活提供了具体的画面,置身画前仿佛穿越到了历史的某个阶段。先民劳作和狩猎的场景历历在目,舞蹈和祭祀的声响也在耳畔回响起来。
走进四月的漾濞,漾江两岸布谷鸟在山头催人下种,江畔的田野里满晃晃的水反射着阳光,拖拉机在田野里来回奔忙,欢快的机声响彻河谷,到处一派大春劳作的景象。但是在高山地区,在陡坡地里,农夫还是用牛在耕地。单牛或是双牛,在农夫悠长的吆喝声里,一犁一犁划开肥沃的土地。牛在山区的生产生活里仍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只有犁地的画面才让我们在现代生活中依稀找寻到了崖画中的场景。在部落时代,牛几乎是生产力的代表,就是说到漫长的整个农耕社会,都可以说是驮在牛背上的文明。崖画中出现大量牛的图画,而且把牛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特别是其中一个比其它都大得多的牛头像,无疑是表明了牛的重要性。历史证明,一个重视生产工具的部落那无疑是一个生产发达的部落。
一群人围着一棵大树在采摘果实,姿态各异,这就是崖画里的采果图。从粗线条的画面已然分辨不出果实的种类,也看不出采果人的性别。庆幸的是,在工业文明横扫全球的今天,在那些工业无法立足的山区,古老的农业文明还在顽强的延续,这使得我们今天还可以一睹千百年前的某些劳作方式。就在崖画附近的村落,这里到处生长着漾濞大泡核桃,有的树龄已超百年,但还是枝繁叶茂,每年都挂果不辍。每年九月是采收核桃的季节,当地农民全村老小出动,壮年人上树用特制的竹竿打下核桃果,老人、妇女和儿童则在树下捡拾,虽然也有劳作的艰险但却不乏劳动的乐趣,这图景和崖画中的采果图何其相似。尤为喜人的是,这几年随着绿色消费观念的深入人心,核桃的价格一涨再涨,核桃收入已经成为山区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许多人家靠它盖起了小楼房,许多山区孩子也靠它读书走出了大山。
祭祀起源其实是一种原始朴素的感情表达,经过不断地发展演化到今天已然成了一种文化。当人们在对大自然知之甚少,社会结构简单的时候,难免心怀畏惧,于是自然而然的臆想出一些偶像,这种偶像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通过对偶像的膜拜,达到统一人心,团结部落,规范行为的目的。崖画里的祭祀图虽然是粗线条的勾勒,但可以臆想到场面的庄严,从中可以判断这是一个有共同信念的部落,那肯定也是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部落。今天,在每年9月1日的中国大理漾濞核桃节这天,毗邻金牛村的光明村农民还会举行盛大的祭祀核桃神活动,表达感恩,祈祷来年丰收。
每年农历6月25日是漾濞彝族的火把节,这一天全县各个民族群众都会盛装共同庆祝火把节,火把节上表演的彝族踏歌和山歌对唱等文艺节目,是深受当地各族人喜爱的一个节日。除火把节外,这里的各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不同的节日,也有不同的民族舞蹈。娱乐从来就同人类生活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从苍山崖画里的舞蹈图上也可以看出来。在那么久远的千百年前,人类可能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的部落时代,大家却跳的热烈澎湃。舞蹈图里的人物动作幅度之大,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强烈,很难想象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那种燃着火的热情和姿态。所以有时候不得不认可艺术是相通的,画画的人一定也是一个跳跃最为热烈的舞者,也许他就在自己的画里,只可惜我们永远也认不出他来了。
近年来,苍山崖画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大理学院等一些民族历史文化研究机构的专家分别进行了研究。学者专家们认为崖画画面反映出当时的社会组织形态还是部落群体形式,以部落首领为首进行与农事有关的祭祀活动,部落男女之间婚配都在一种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时间举行,部落内从事手工劳作,也属于特定环境下的集体劳作,这种部落形式在云南少数民族中保存的时间相当长久。
至于崖画的时间和所属民族,专家们利用祭祀图中的习俗考证,从祭祀活动中领头的一个有尾饰的人着手,认为他可能是巫师。这种习俗与当地哀牢夷有关,学者们联系《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哀牢列传》记载分析,崖画中的尾人形象正反映了哀牢一的崇拜习俗,因此推断崖画应该是西汉中期至东汉初期的作品,至于崖画中人物属于什么民族,则无史料可考证。来自全国各地的崖画专家还普遍认为苍山崖画画面集中,内容丰富、图像生动,崖画填补了大理地区无涯画的空白,在全国也属崖画精品。
站在苍山崖画石之顶,背后是雄踞的点苍山,远眺是云遮云遮雾罩延绵不绝的群山,山下是奔流不息的漾江。部落的生活已经凝固,马帮的铃音随风飘散,来而又去的身影是生生不息的人类,是谁为什么在这冰冷的巨石上刻画火热的生活图景?答案或许就藏在永恒流动的时光里吧!
来源:漾濞旅游
(文杨欣,图熊贵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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