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村——
父子丞相、四世一品、代理皇上,
曹氏家族在这里创造了太多的辉煌。
昔日“历史文化大观园”,
今落得:夕阳残照、陋室空房、衰草枯杨……
雄村
走
进雄村就是走进了《红楼梦》里的大观园。我没有考证过曹雪芹祖籍是否就与这里一脉相承,但是雄村的曹家确实与曹雪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歙县雄村曹家是富甲天下的扬州盐商,雪芹祖父是显赫一时的江宁织造,往来应酬自不会少。《歙县志》上记载:歙县人姚潜,明亡后无意做官,以诗酒自娱,中年妻子俱丧,到曹雪芹祖父曹寅家教书达二十多年,彼此关系十分密切,85岁辞世时,曹寅厚葬了他。我不知他教授的子弟中是否就有曹雪芹,但曹雪芹所写的《红楼梦》里难免会有歙县和雄村的影子。
▲人行明镜中,鸟渡屏风里,新安景色最迷人
▲小南海为新安江上游第一岛,四周环水、风光秀丽,旧时为佛门圣地
雄村距歙县县城仅有9公里,是一个人口不足2000的小山村。我与它的结识还得益于一次“工农联盟”。那是在“文革”期间在一次“文艺会演”中,我作为“工人评论员”,认识了“农民评论员”、歙县雄村人曹度先生。当时曹先生正处于极度落魄之中,衣冠不整,神情也很疲惫。攀谈之间他向我讲述了历史上雄村的辉煌。使我吃惊的是,眼前这个贫困潦倒的农民“二哥”,明清两代他的祖先曹姓学子竟有52人考中举人,还出了一个状元,两个丞相。创造过“同科五进士,一朝三学政”的科举奇迹。顿时,我对这位农民兄弟刮目相看,发现这位曹姓“遗民”果然气宇不凡……
于是我就想去雄村看看。虽然雄村距我生活的地方只有二三十公里,这个愿望还是等了七八年才被实现。其时曹度平反后早已远走高飞了。
曹度离开了雄村,他的祖先开创的基业还屹立在雄村的桃花坝上。桃花坝就是曹姓家族的水上公园。登坝远望,碧波荡漾的浙江,逶迤而去,江水清清,游鱼可数对岸连绵的群山,竹丰林茂,郁郁葱葱。江面偶有轻舟数点,山间或有樵歌酬唱,好一派“江作青罗带,江面偶有轻舟数点,山间或有樵歌惆怅,好一派“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如诗如画的意境。陪同而来的朋友十分惋惜地告诉我:当年雄村曹氏沿十里长堤遍植桃花,既保持水土,更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在“以粮为纲”的年代里,桃树已被干净利索地拔去了,雄村像一只落毛的凤凰,再也不能称雄了……言语中不无哀伤。
寻访“代理皇上”
而我并不悲观。我以为无论是何方游子,只要他点击一下清朝历史,就不能不被曹氏家族创造的历史奇迹所震撼,就不能不来徽州雄村。仅乾隆一朝,雄村曹姓子弟中进士者就有曹文埴、曹坦、曹城、曹振镛、曹学诗等多人。特别是曹文埴、曹振镛父子,从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到道光十五年(1835),历三代皇帝,把持朝政75年,清王朝几乎有三分之一历史都在他们的影响之下,难怪人们称雄村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缩影了。
▲清乾隆年间,军机大臣曹振镛的姐姐曾在慈光庵修行
▲竹山书院建于乾隆年间,曹氏私家园林,亦为诵读之所
▲雄村竹山书院“所得乃清旷赋”
曹文埴的祖辈是扬州盐商。父亲曹景宸在赚足了银子之后,富而思退,归隐家乡,过起了锦衣玉食、赛似王侯般的生活。曹景宸是个很有心机的人,他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的“退”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战略转移。他对三个儿子打以下分工:留文埴的一个哥哥继承祖业,在扬州继续经营盐务;派文埴的另一个哥哥在家乡管理田产,巩固后方阵地;让曹文埴在他的呵护下潜心读书,专攻仕途。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曹文埴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高中京殿传胪(第四名),后担任户部尚书,总裁四库全书,在皇帝身边干了20多年,成为皇帝老子最信任的人。乾隆五十二年(1787),51岁的曹文埴以母亲年老多病为由,要求回乡尽孝,获得批准,此后,乾隆总是很惦记他,多次传他进京晤谈。在他母亲八十大寿、九十大寿时,都亲自书写匾额、诗文送给他,真正给足了面子。老朝奉的新投资算是大赚了。
▲雄村竹山书院文昌阁
▲雄村竹山书院
▲曹振镛
曹振镛生于乾隆二十年(1755),当时乃父尚未发迹。他从小就受到严格的儒家教育,勤学上进。乾隆四十六年(1781)考中进士,年仅26岁,被授以翰林院编修,父子同朝为官达6年之久。一来是曹振镛行规蹈矩,进退行止,不离典训,确实有料;另一方面也许乾隆老爷子也有点爱屋及乌吧,故而对他十分欣赏,夸奖他有其父曹文埴的遗风,所以振镛官运亨通,一路扶摇。到了嘉庆朝时,他先后被升为侍读学士、文渊阁直阁事、工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太子太保;进入道光朝代,他又荣任武英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兼上书房总师傅。直至道光十五年(1835),81岁时病逝。54年官场生涯始终荣衔不断,立于不败之地,堪称正涯中最风光的一件事就是在嘉庆年间,当皇帝到塞外巡视时,委托他代理军国大事三个月,成为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代理皇上”。可见嘉庆对他的信任程度。至今游客来到雄村游览,村人都会津津乐道地夸耀说:“宰相朝朝有,代君世间无。”而这民谚并不是要说明“代君者”没有,他们其实要炫耀的是:这里就有一个!
“植树节”的最早倡导者
我以为,今天的游人了解曹氏家族最便捷的办法就是走进“竹山书院”。该书院建于乾隆二十年(1755)左右,大约与曹振镛同时出现在雄村。创办人就是振镛祖父、老朝奉曹景宸。也许他压根儿就是给孙子准备的。所幸的是,历经240多年,书院依然保存完好。
▲竹山书院桂花厅。相传书院落成之初宗族变立下约定:“凡曹氏子孙中举者,可在此植桂树一株”。
▲现厅前有桂树数十颗
竹山的书院最值得赏玩的地方就是桂花厅了。桂花厅的学名就叫“清旷轩”,听听这个名字就足够清心旷达的了。小巧的庭院内,残存有16棵古老的桂树。每当金秋时节,满院飘香,沁人心脾。据记载:院中原有古桂52株,皆为明清时期曹氏族人手栽。原来曹氏家族规定:凡是族人中举后,每人需在院中植桂一株。曹氏共出了52名进士举人,所以就有52棵丹桂。几百年过去了,雄村曹家早已如同心造“大观园”的那位宗家一样败落了。所不同的是,大观园已是残梦,清旷轩清芳永存。如今,金风送爽时节,当游人重新站在这桂花厅里吮吸满院芳馨、追思十里桃林时,不禁要对曹氏投以深深的敬意,他们就是我国“植树节”的最早倡导者和力行者。
“突击提干”的四世一品
距竹山书院不过百米,在今雄村乡政府门前,有一座高大的石坊,三间三楼,四柱冲天,这就是“大中丞坊”,又称“光分列爵坊”。它建于清乾隆二十七年(1762),也就是曹文埴京殿传胪后的第三年。坊上镌刻了曹氏家族自明成化年间首开进士曹祥,到刚刚金榜题名的曹文埴在内的所有进士、举人的芳名,是一次集体表彰活动。
▲雄村四世一品坊,位于雄村曹氏祠堂前,建于清代乾隆年间。村人曹文埴官至户部尚书,其父、祖父和曾祖父均被乾隆授衔“一品官”,此坊故名“四世一品”
▲雄村中美合作遗址
▲牌坊背面,题有“世济其美”四字及科举题名榜与官宦榜
相比下,屹立于村头曹氏宗祠前的“四世一品”坊,就更加巍峨。它是为突出表彰曹文埴而建造。其实,曹家这个“四世一品”是掺有水分的。曹文埴的祖上都是盐商,从未当过一品官。但一是文埴深得乾隆欢心;二是乾隆六次南巡均得到徽商赞助。皇帝一高兴,文埴的父亲,祖父和曾祖父统统“突击提干”,一概封了个一品虚衔,于是这座全国罕见的“四世一品”功名坊就名正言顺地胜利诞生了,成为曹家历史上登峰造极的丰碑。关于建造这座牌坊的确切年代尚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它是在曹振镛位居一品之前所造,否则就应当是“五世一品”了。
雄村历史上还有一座非园,惜已焚毁。最近读到一本书,书中写道“在曹姓权责的园林中,以曹文埴的非园为最。曹雪芹笔下的‘大观园’其原型就是雄村的非园。”我以为这不过是“红学家”们故作高深的惊人之笔罢了。非园当建于曹文埴归隐的1787年之后,其时曹雪芹已死去20多年,想是不会重新睁开眼睛来徽州考察了。
▲雄村古民居,“大观园”里果然满园春色管不住啊!
相反,非园倒有可能是仿《红楼梦》中的“大观园”而造的。所以,也许这就是命运的一种昭示吧,也许这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曹家也就无可避免地重复了贾家的命运,非园也与大观园一样化为烟雾。
“陋室空房,当年笏满床”。雄村是“一部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值得每一个游人去细细品读。
▲踏着新安江源,追忆雄村往事
▲一品雄村
▲宰相故里——雄村
文章素材《深入黄山的背后——找寻徽州》武旭峰
信息来源:徽州檀香阁红木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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