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冶力关是藏语,到了甘肃康乐和临潭交界处的原始森林,才知道就是“野林关”的谐音。关锁青山,林藏绿水。青山大而遥远,攀山的路似乎触摸山的心脏,而我尽可能地藏身森林,从根须开始,聆听青枝绿叶的语言,吐纳丰富的氧气,或者沐浴一身葱茏,让心情和空气一样潮湿柔软。
冶力关的林海完全阐释大自然的柔情,博大,深沉,包容,因为没有悬崖绝壁,森林只不过在坡度缓慢的山上。水泥小路和不多的木亭是路标,打破原始的印记,无妨林区的自然延伸。
这是怎样一本木质的大书啊!杉类高大挺拔,直刺青天,冷杉夺目,威风凛然。矮一点的是乔木,桦树最多;七月的灌木开始挂一些浆果,蔷薇,忍冬团团簇簇;莎草等牛羊不吃花花草草贴地而生,蕨类和菌类潜伏在树根旁,而苔藓再补上所有空白,哪怕是树皮。
一座山的绿色,像翡翠里飘荡的秘密,揭开了温情。
我不是主人,只看看紫果云杉细致的质感,摘几颗透黄的蔷薇果,看野石榴以红唇一样诱惑的果,点燃内心爱情一样的热情。生活美好,我接受来自大自然的问候,我是过客,拉锁一样的,森林在我身后依旧天衣无缝地原始。
再次阅读,我深深震撼的,是红桦林。血液一样的树干下面,藏了活命的水,猎人刀割以后,树皮旗帜一样风中飘舞着。
太阳光穿过层层封锁,透视一样地映照出树干的红色,热烈得近乎悲壮,好像大地的血液立体地悬挂,走势狂放,情绪激昂。一霎间,人类社会里诸如革命、爱情之类的情绪涌上来——每一个生命都是艰辛的历程,就看红桦林的演绎吧!
冶力关山泉成溪成河,逐水而生的是柳树,在山脚下,那是幸运儿,枝叶肥硕青碧;在山顶和缓坡上攻城略地的那是云杉,王者风范,霸气豪迈。只有红桦树,牢牢地把住陡坡,树梢树根接力棒一样传递绿色,长得太吃力了,红了枝干,绿了树叶,而完成了一座山绿色的梦幻。
血液一样的树干啊,点破一山的苍翠,像碧玉里赤色的纹路,清晰地勾画,生命的走势,一目了然。它没有冷杉怒放般的长势,清瘦单薄,也无需杨柳蓬勃般的装饰,平常质朴。只有顽强地占领山坡,以向上冲的姿势崛起,才燃起生命的热情,红得像火,绿得如云,悲壮得如战士,我喜欢这样的风骨。
即使泥土承受不了这样强大的生命,有一些滑落,桦树即使倒挂,还是红枝绿叶地生长,生命由低处走向高处,哪怕最高处永远不能到达,哪怕此时就是永恒,桦树依然在松涛里发出“哗哗”的喝彩,好像平凡灵魂里的自信。
一路的桦树,在风里拍红了手掌,那不是送别,而是扬起的猎猎战旗。真的,就像无数平凡面孔挂了美丽的笑窝,就像步伐匆匆是灵魂永恒的姿势。
我陶醉冶力关的红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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