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源位于湖北西部地区,这里连接着原始森林,拥有非常独特的地理地貌资源,这里生态系统和自然资源非常丰富,是一个天然的氧吧和风景区,是游客旅游度假的绝佳圣地,下面给大家分享漳河源生态景区旅游攻略。
漳河源记
盛夏七月,我们游了一次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地方——漳河源。不过,这个漳河是位于荆楚之地的湖北南漳的漳河,而非当年曹操建都邺城,筑邺下三台的魏都漳河。早就听说漳河源风光旖旎,一派亚热带风光。沿河十里至今仍有原始的造纸作坊,古老的石渠水车和清代所建的百年楼居,这些都令我们心驰神往。
在朋友、南漳县财政局刘友荣局长的陪同下,我们开始了漳河源之行。汽车在青峰翠峦间飞驰,约一个小时,汽车在一个叫龙王冲的地方下了水泥公路,又在乡间小道上行驶10多公里,至河沿村时已是中午。
村委会王主任安排我们吃了午饭,饭后又作向导领我们前往。前面的路已不能通车,遂下车步行。
王主任对我们说,漳河的源头是两个泉眼,一大鱼泉,一小鱼泉。源头有个自然村落,因居民都姓陈,世代都以造纸为业,所以又叫陈家纸厂。要到陈家纸厂,必须沿一条上下十多里的悬崖小径攀沿而下。
转过几道山峁,穿过几道密林,前面就是崖边的小径,是进纸厂,也是漳河源头的唯一通道。小径宽约一尺,均沿石壁凿出。左边石壁,右边悬崖。
向下望去,百丈深崖让人晕弦。所幸靠崖边一侧竹林茂密,形成遮挡,行人不会滑下崖去而摔得粉身碎骨。崖边的竹林密切深,行人因而看不到崖边崖下而很有安全感。
我们沿石级小径小心攀沿而下一里多地时,透过崖边的竹林向崖下望去,只见几栋青屋瓦舍像团团黑点镶嵌在葱茏的河谷中,王主任说那就是陈家纸厂。
王主任站在崖边,用手作喇叭状向下喊了几声,待谷底对岸有了回音,王主任又大声说:“告诉陈老,晚上有客!”对岸又应。
我们继续沿崖间小径攀沿下行,一路气喘吁吁不住打歇,好不容易捱到谷底,汗水早已浑身湿透。幸好同行者都没有心脏病,不然心脏可要受惊紧张而发的。
来到谷底,一条宽约两丈的河流挡在眼前。仰天上望,两岸峭壁千仞,上天只剩一线。峭壁间,一丛丛茂盛的竹树兀地钻出,直插云端。只有一线的天空蔚蓝如洗,白云像团团洁白的棉花,在山尖轻轻地缭绕飘过。
河流从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间流出,河水清凌澈洁,纤尘不染。一条石坝横在河中,浼浼的河水漫过石坝,哗哗作响。哗哗的水声在峡谷里引起阵阵回响。
真是山头白云袅袅,谷底流水潺潺。我们踩着石坝趟过清流,清且涟漪的河水濯洗着我们的双足,也濯洗着这青翠的山谷,更似乎要把这世俗的尘埃都濯洗干净。
过了河,一幢黛瓦粉墙的古屋楼居出现在眼前。门前是长满青苔的古老石渠,渠里流水淙淙。屋旁是瓜藤满架的菜园果蔬,和丛丛芭蕉及棕榈,屋后是长满竹树的茂密竹林。
不远处巨大的木轮水车和石碾石磨,石臼石槽,让人宛如走进一个古朴而幽美的原始古老村寨,这就是陈家纸厂。
王主任带我们走进一座坐东朝西一进两幢的古色古香的三楼宅院,穿过侧厢门廊天井,主人——一个面容修洁的70岁老人陈老引我们在后楼正间落座。
我们和陈老聊了起来,陈老说,他们祖上系明朝年间由咸宁迁居而来,在此已居住繁衍九世。均沿河而居,世代以造纸为业。
原有11家,现剩8家,均住在这漳河源头。这幢房屋系清末建造,老人兄弟二人,前楼住其弟。我们细观这栋老宅,檩椽廊柱虽已呈烟熏色,但当年的朱红油漆依然可见。
老式木门,镂花窗格,飞檐斗拱,勾纹彩饰。青石台阶均由青石条凿砌,天井均是青石和大方青砖铺砌。
走廊过道及地面均系瓦灰与桐油浇灌而成,历时百年,至今仍坚固如石,花纹图案美观大气。整个建筑可见当时的富丽气派,亦可见陈氏家族当年的富有。
见来了客人,陈老唤来一个后生,吩咐几句,后生出门而去。此时已是天黑,夜幕已笼罩房前屋后的山峦河谷。不一会儿,对岸山上似有人说话,一问,是那后生已窜上对面的山顶。
我们惊异何其快捷,真似猿猴一般,我们捱了半天的路程,后生转眼即到。约一个时辰,后生已回。竹篮里盛着酒和各种菜肴,我们乃知后生刚去了山外的酒店。我们惊骇,如此天黑,摔下山怎么办?后生笑道:“没事,习惯了。”
晚饭极丰盛,除了园中自种的菜蔬和梁上熏肉,还有河里的一种无名小鱼,无鳞,味极鲜美。陈老和我们边吃边谈。49后,陈氏后人仍往在这沿河十里的漳河源,仍以打竹造纸为业,不事农业生产。
事实上,这漳河源两岸山高崖陡,除了这漫山满崖的青竹和河谷中清碧湍急的漳河流水,确也无地可耕。
陈氏后人出门进山均攀登这上下10多里的悬崖峭壁,草纸生产出来也全靠背篓背出山外,油盐米醋均靠纸换,草纸生产也仍是这原始的水车作坊。
随着社会发展,造纸业竞争激烈,外地现代纸,陈老叫洋纸,质好价优,土纸已难以生存。因山高路险,纸厂至今尚未通电,没有电灯没有电话,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
更没电视,外面新闻全凭一台收音机,照明仍是煤油灯和蜡烛。陈老说,煤油灯好,只是玻璃罩子不好买了。
因出门不便,老人已多年未出山。近年当选了县政协委员,每次出山开会都由人背出,老伴已有几十年没出山了。
陈老有两女,一嫁山外,一在家招婿。我们惊异:都廿一世纪了,竟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桃源虽好,但有一难,就是就医难。因路险僻,家人生病,医生来这里不便,陈老一孙女就是在儿时因发烧救治不及时而成聋哑。我们亦叹,任何事物都有它的负面效应。毕竟是现代社会了,陈氏家人应随时了知外面的世界。
如今,陈老的两个孙女已在山外读书,一读师范,一学医。而不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我问陈老,当年建造这房屋的砖瓦从何而来,如靠人背运,将需多少人背,且背至何时?
陈老说,当年建房的砖瓦、石灰全是雇人来河下打窑,就地取土烧制,木料就地砍伐。陈老又说,其父土改时被误杀,叔叔早年在北京念书,毕业后从军入伍,官至团长,后辞职回乡造纸。
一曾祖曾被清政府委为县令,亦坚辞不就,回家造纸,家谱上都有记载。因地险僻,自古以来土匪官军都未曾来到这里,家谱也保存完好。只是“四清”时家被抄,家谱作为“四旧”被烧毁,以致失传。我们惋惜之余,亦又庆幸,幸亏此地险僻,人亦难至,这栋当年富丽堂皇的清代楼宇古居得以保存至今。否则,“文革”恶潮所致,这里定是荡然无存。
夜宿陈宅三楼,楼梯楼板均是本质。虽年代久远,油漆斑驳,但仍牢固结实。
楼上楼下,虽是盛夏,但却凉爽如秋,且无蚊蝇。可能是水流清净激湍,蚊蝇无以生存。
清晨,一阵咚咚声将我惊醒,此时已是西窗映碧。推窗望去,繁盛的竹树,苍翠的芭蕉,蒲扇般的棕榈,尽入眼帘。
不禁让人想起陶渊明的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无车马之喧的寂静又让人想到朱熹的诗:“静处乾坤大,闲中日月长”。
咚咚声是纸厂在生产,循声前往,但见石渠石闸已开,清凌的河水冲动着巨大的水车木轮在转动,转动的巨大木轮又驱动着粗重的木杵在石臼里咚咚地捶打着毛竹。
毛竹是草纸生产的主要原料,青竹先在石灰中沤渍,然后在石臼中捣成纸浆。操作的汉子是陈老的女婿,汉子说,石渠石坝也是陈家祖上所修筑,具体年代已考。
垒砌渠坝的石缝系由糯米蒸煮后捣浆浇灌,至今仍坚硬如铁。汉子打罢毛竹又筛纸,我问汉子,毛竹可是自家所砍?汉子说,毛竹由周围农民砍割后送来,一分钱一斤收购的。
毛竹砍后来年又生,且长的更好。可不是,这漳河源河谷最为茂盛的,便是这漫山遍野,满沟满壑连绵不断的青青绿竹了。
我们又叹服,陈氏先民是如何找到这么一个山清水秀,且毛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方的。
早饭后沿河上行,目标大鱼泉和小鱼泉。我们每人手中又多了根竹棍,一探路,二作拐杖,以防滑倒。王主任手里又多了把大柴刀——以作披荆斩棘之用。
行约一里,转过一道峰峦,前面河边又是一座黛瓦粉墙,雕檐彩饰的清代楼居。旁边也是长满苔衣,清流潺潺的青条石渠。以及巨大的水车木轮,石槽石臼,还有石桌石凳……不用问,这又是一家陈纸厂,忍不住遂又去流连一番。
越往里走,两岸山势愈加紧逼耸立,直入云端。河谷就像在一个巨大而狭窄的板壁缝里,一弯碧流从板壁缝间窜了出来。两侧山崖竹木老翠似染。
竹木苍翠的峭壁间,还长着各种笔挺的杉树,有珍贵的红豆杉、白杉,还有楠木等珍稀树种。
岸边崖下是丛丛高大的棕榈和芭蕉,及葱郁的剑兰。河边吊罗兰芷,落英缤纷。好一派旖旎的南国热带风光。
除了湍急的河水,两岸尽是茂密的荆藤灌木,无路可寻。我们时而砍开荆棘拨路而行,时而脱脚涉水而过。
虽是盛夏,河水却冰冷刺骨。刚入水几步,双脚便已痛红。好不容易淌过几道河水,绕开几处罅潭,终于披荆斩棘来到一个大石洞前。
水从洞中流了出来,王主任说这就是大鱼泉。也叫大鱼洞,这就是漳河的源头。上过几道石坎走进洞中,只见圆顶型的石洞像一个人工开凿、能容纳百多人的大礼堂。
高约数丈,浑然天成。石洞深处漆黑幽邃,水从深不可测的洞中涌出,发出轰轰声响。外面河水虽已刺骨,进得洞中,乃觉洞中水流更是冰极,让人打颤,站立不稳。
稍停,旋即退出。出得洞外,又觉外面水暖如初。洞里洞外,温差已是若此。
游罢大鱼泉,漳河的另一源头——小鱼泉,尚在五里之外。两三里地的大鱼泉已让人精疲力竭,五里之外的小鱼泉更让人望而生畏了。
探访了大鱼泉,观赏了百年清代楼居和古老的石渠水车,原始的造纸作坊,饱览了漳河源的旖旎风光,品味了“世外桃源”的幽美,已是极大满足。
至于小鱼泉,待择日再来寻访,遂打道回转。回纸厂稍歇,辞别陈老,告别陈家纸厂,仍沿来路攀回。
到得山顶,回首再望河谷中,陈家纸厂院落已冒出袅袅炊烟。
刀削般的峭壁青岭,翡翠玉带般的蜿蜒河流,黛瓦粉墙的清代楼居,娉娉婷婷的袅袅炊烟,好似一幅清丽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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